漱灯灯

江海寄余生☁︎

有渊凌云【一】【冰洋】


薛洋这辈子,从来没想过成仙。

本来嘛,自己打小就只是个乞丐,爹娘长啥样都不知道。又不讨巧又不懂人脸色,挨饿挨打从没少过。长大些没走正经修仙路子不说,干的恶事那是数也数不清。薛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,自己死了只怕得下油锅入刀山,把十八层炼狱的刑都一一受了,几百年后熬个轮回指不定也只能入畜生道,哪里敢想什么飞升。

所以,当薛洋从昏睡中醒来,迷迷糊糊看见眼前一片金碧辉煌时,他便直觉地认为自己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。空气里有股发腻的甜香,熏得他有些恶心。薛洋眯了眯眼睛,试探着动动手脚。四肢倒是没有什么束缚,只不过懒懒的不想动弹。床的四周垂下白色的纱幔,外面隐隐约约看不分明,虽是白日,但依稀可见几点烛火明明灭灭燃着。

皱皱鼻子,薛洋在心中暗骂,这难受劲儿还不如梦到自己下地狱痛快呢。眼一闭头一歪,薛洋就这样又打算睡过去。

“啧,醒了?”

薛洋猝然睁眼!

猛地起身,薛洋在啧字出口的瞬间一把抓住伸入帐中的苍白的手,借力一拉,整个人便轻巧地翻到来人身后,哪里有半分懒倦的模样。那人明显怔了一下,但也就这瞬息的功夫,已足够薛洋将他按到在床,左手掣住他手臂,右手虚掐在他喉上。

来人虽被薛洋制住,却一点也不惊慌,眼中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饶有兴致的笑意。

“醒过来就察觉到我了,然后骗我主动出手?看你刚刚那样子我还真以为你不懂什么灵力呢,不错,还是有几分本事。”

薛洋冷冷的看着他,并不答话。他不喜欢节奏被别人掌握的感觉。男人血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,手下抓着的肩臂凉的惊人,仿佛是一条冰冷的蛇。

早在薛洋还闭着眼时,他就放出了自己的灵力,很容易就发现了床边没有任何气息掩藏的男人。这种人要么是强的不需要遮掩,要么是个傻子。薛洋不觉得男人是前者,但他肯定男人不是后者。

而多年的生存本能在瞬间便告诉了他结论。

自己没有武器,而来者非善。那唯有出其不意,先发制人。

“怎么,原来你是个哑巴?”许是薛洋沉默的太久,男人出声调笑着,丝毫不顾掐在自己喉上的手,甚至还惋惜般叹口气,“可惜了这身皮囊,说不出话的话,以后会少很多乐子啊。”

也是在市井当中混大的,薛洋岂听不出来男人的言外之意。薛洋的眼神暗了下去,他欺身上前,借身体的重量压住男人。他说自己感觉四肢酸软,这可不是骗人的话。但至少在问出些东西来前,他不打算表现出一点弱势。薛洋心中暗骂,这点的也不知是什么鬼香,闻久了不但没有习惯,反而越来越没力气,特别是左手,根本使不上……

等等,左手?

脑中的怒骂戛然而止,连要审问男人的想法也被抛到了不知哪里,薛洋的背上唰的出了一层冷汗,大脑骤然空白,四肢变得比压住的男人还要冰凉。

刚醒来时只觉得危险,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昏过去。

夷陵老祖魏无羡和姑苏的蓝忘机,对了,还有那个碍事的小瞎子,他们合力,断了自己的左臂。

可惜了那颗糖,自己都没舍得吃,就这么便宜出去了。

还有霜华和锁灵囊。

自己本来就不该拥有任何东西。

还记得自己似乎是被金光瑶给转移到了密室。呵,自己这朋友也算是交的可以,好歹拿了东西后还给自己留了条命,没有直接打得自己魂飞魄散。

那为什么……自己会在这儿?

薛洋觉得脑中一阵剧痛,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尽,连嘴唇都变得苍白。

感受到身上人僵硬的身体,男子笑着开口:“终于反应过来了?你对新身体倒是适应得挺快。”语气里不无嘲弄。

薛洋空荡荡的眼睛里倒映出男人嘴角上扬的脸。

新身体……是什么意思?

天旋地转,男人一个翻身将薛洋反压住,然后慢慢低下头。那双血红的眸子在薛洋失神的瞳孔中逐渐放大。

“是我想错了,看来你还有些别的用途。”薛洋感到什么湿软的东西从他脖子上划过,激得他打了个寒战。他想努力睁开眼睛,但头却晕的厉害,眼皮也越来越重,无论如何是撑不起来了。

男人的唇从薛洋的脖颈一路滑到他胸膛,然后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咬。薛洋只觉得有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莫名涌入体内,却又在他抵抗之前消失融合在丹田之内。

“你还需要休息,宝贝儿。”男人的声音轻柔,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恶毒和躁动,“下次醒来时要记着,我叫洛冰河。”

谁他妈要记着你叫啥名儿啊。薛洋强撑着一点冷静和理智,然而他甚至来不及把他多年学会的脏话骂出口,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
轻轻把人在床上放好,盖上锦被,洛冰河放下纱帘,背着手走出房门。他唤来几个下仆吩咐道:“看好里面的人,他醒了马上告诉我。”伸出舌头舔舔嘴唇,又回忆起刚刚那人温热的触感,洛冰河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
“他以后,可以办些大事。”

这是冰川与海洋的初遇,冰里带着凛冽的寒气,而海底兀自暗流涌动。

谁知道命运的流向将会被如何改变。

积水成渊,蛟龙生焉。
有龙负天,有渊凌云。

评论(29)

热度(293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